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煤油灯的光影(作者 李林科)

编辑:金梅 来源:宝鸡日报 发布时间:2014年09月2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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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洁白的墙壁,古铜色的家具,鸭蛋青色的窗帘,各种颜色交相辉映形成鲜明的反差。明亮柔和的灯光填满整个房间,我坐在书桌旁看书,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妻子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垫,各得其所。忽然,灯灭了——停电了。在黑暗中,什么也看不见,儿子颇有怨言:“不偏不巧,这时候停电……”听到儿子的话,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童年,那时候照明哪有这么明亮的灯光,最常用的就是煤油灯。于是,我趁着这个机会,给孩子讲起了关于煤油灯的故事……
        煤油灯以煤油作为燃料,其做法看似简单,实则还有很多技巧:首先找一个带盖的瓶子,在盖子中心位置开一个口,用铁皮卷一个空心的小圆筒,然后用棉花搓捻成一个灯芯,从圆筒中穿过去,给小瓶里注入煤油,一个简易的煤油灯就制作好了。虽然煤油灯的亮度有限,点亮后房子里面仍然较为昏暗,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电灯还没有普及的时候,它还是每个家庭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。
        记得那年,父亲做好了煤油灯,全家人都很高兴,特别是奶奶,让在晚间一定要多点一会儿,她说新灯要多用一会儿,让它的捻子(灯芯)把煤油浸透了才好用。那时候农村房屋多为土木结构,墙壁是用泥巴涂抹的,煤油灯的光亮非常有限,所以即便点着灯房间里也不怎么亮堂,靠近灯的地方亮一些,远一点的地方依然黑乎乎的。灯的对面有一堵墙,这时候奶奶就会招呼我们姐弟几个坐端正,腾出一处空间来,让灯光能照到墙上。她伸出双手,放在灯前,手指时而交叉,时而并拢,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,墙面上也随之出现了不一样的阴影图案。奶奶一边做着,一边说给我们听,有的叫“猴戴帽”,有的叫“呱呱牛”,还有“鸡掐架”“牛犁地”等等。这些手影惟妙惟肖,生动传神,让我们几个大开眼界。我缠着奶奶教我,做了一个“猴戴帽”的手势后,奶奶不断地夸奖,说:“现在的娃娃就是心灵,一学就会……”当时我们几个都学了,而且花样很多。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,电灯普及了,煤油灯也没有了用武之地,手影游戏也随之成了永久的记忆!
        记得每年到年底时,家里总要给窗户上贴窗花。姐姐包揽了剪窗花的全部活计,她先找来一块光滑平整的铁皮,再把煤油灯点着,给铁皮上蘸些水后,把窗花样子贴上去,又给其上面覆一层红纸,然后举着铁皮在煤油灯上熏,这样窗花样子就印在了红纸上。经过她一丝不苟的剪裁,一幅幅美丽漂亮的窗花就呈现在了大家眼前。我记得她当时剪得最多的就是梅花、鲤鱼跳龙门、喜鹊报喜等图案,偶尔也有雷锋、邱少云的头像。多少年过去了,我一想起姐姐的剪纸技艺,就不由得要赞叹她的心灵手巧,同时也非常佩服她在那样艰难困苦的岁月里,依然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!
        我的童年时代,农村照明基本上都用煤油灯。其中有许多值得回忆的趣事,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发生的“鬼吹灯”。有一天天刚擦黑,生产队开紧急会议,父母都要去参加会议。屋内漆黑一片,我们姐弟几个胆小,便央求着让母亲把煤油灯点亮。过了一会儿,姐姐和弟弟都睡着了,我还醒着。猛然间,我无意中看见了煤油灯火苗的变化。首先是房间里突然明亮了许多,继而灯芯又变成了像黄豆般大小的火红火红的颗粒状,油灯也发出“噗噗”的声音,如同有谁在吹灯。看到这样的景象,吓得我扯来被子蒙住了头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偷偷地掀开被子看,灯已经灭了,屋里黑咕隆咚静悄悄一片,我吓得不敢吭声,直到父母开完会回到家,我压抑已久的那种恐惧才一瞬间爆发了出来。我坐起来,哭着对父母说了我的所见所想,母亲轻轻地说那叫“鬼吹灯”,很常见,没什么可怕的。多少年后,我才明白所谓的“鬼吹灯”,其实是油灯在长时间燃烧后,由于灯芯内缺氧而形成的一种物理反应,就和现在电灯泡长时间亮着就会“烧”断灯丝是一样的道理。
        如今,人们生活照明的方式日新月异,昏暗的煤油灯早已难觅其踪影。但是,上了年纪的人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,煤油灯的光影也映照出一段历史,想起它,人们就会更为珍惜今天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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