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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茬,就是岁月 (作者 尉超伟)

编辑:金梅 来源:宝鸡日报 发布时间:2014年09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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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周末乘火车去西安,窗外,一路的金黄灿烂,不是麦浪,是麦茬,你一定会觉得麦茬已然不再优美,只是斩断后的颓废,那你就错了。麦茬才是最美的夏季,它们鳞次栉比,排列成行,骄傲地站立着,那是丰收后的满足。

        小孩子最喜欢过夏天,因为属于夏天的玩具很多,蝴蝶啦、知了啦、蚂蚱啦,这些取自天然的玩具给儿时的课余生活带来了无限生机和美好。我曾经和一群小孩子跑到地里捉蝴蝶,傍晚,蝴蝶都卧在麦穗上,静静地休憩,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工具捕它,稳稳地捏住,刹那,蝴蝶被惊扰了,头上的触须和细细的小腿儿不断挣扎着,只要把它放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,任它呼扇去,再继续捉下一只。再说捉蚂蚱,我们一到麦田里,就听见成片的叫声,夸张而暴躁,只要不怕麦芒扎,蹲下来,就会看见一片一片绿莹莹或者黄褐色的,此起彼伏地蹦跶着,一扑过去,它即迅速弹跳开去,没在草丛里或者麦浪里没了踪迹,只听得它的叫声,好似在挑衅。男孩子手脚敏捷一些,经常捉很多的蚂蚱,回去缠着大人用麦秆编个蚂蚱笼,留出很多空隙供蚂蚱呼吸和观察外界。蚂蚱笼被挂在家里屋檐下,一个夏天,暑热里就有了这么一丝趣味。繁星满天的夜晚,睡在院子的凉席上,摇着蒲扇,听着蚂蚱逐渐稀疏的叫声,心逐渐凉快下来,我们这些小娃娃就安然睡去。

        上世纪 80年代,农村的机械化操作还不多见,割麦子主要靠人力。有的家里,青壮年劳动力多些的自己割麦子,有的家里需要请麦客来割。俗话说农民是面朝黄土背朝天,夏收的时候尤甚。火辣辣的太阳将农民的肤色染黑,而农民流下的汗水,却滋润着割了麦子的麦茬地,等一场雷阵雨过后,地里饱足了墒,犁划过,麦茬被掩埋在土里,又是种玉米的肥沃之处,就是这样年复一年,农民服务着土地,也被土地回馈,一地麦茬就是一年,想看麦茬再等来年,周而复始,永无停息。那时候,脱粒机很少,要想颗粒归仓,主要还是靠打场,提前用碌碡碾好的麦场平整而干净,地里割回来的麦子成捆堆放在麦场一边,等晚霞遍天的时候,大人鼓足了劲说,“明天打场!”这四个字,就注定了第二天是一场战争,全力以赴的战争,全家齐上阵,摊麦子、碾场、翻麦子、再碾场,如此再三,等那些麦粒从麦秆上脱离下来,呈现出应有的、极富质感的黄色,这一系列的劳动才算告一段落。

        晒麦子、颗粒归仓、磨面、蒸馍、擀面,这一条流水线的动作,是饭桌上的食物必不可少的节奏。农民就是这样无怨无悔,持之以恒,为自己带来丰足,为子孙带来安逸,也为后世做出了勤劳朴实的好榜样。

        麦茬,只是这一连串环节里一个小小的顿号,毫不起眼,但它有着承前启后、承上启下的作用,在农民看来是不可小觑的。

        是啊,每一滴水,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大海,麦茬亦如此,生命亦如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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