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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两代人接力守护在“夫妻瞭望塔”上

编辑:李艺航 来源:工人日报 发布时间:2023年05月3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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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样一位在森林深处驻扎30多年的女强人,谈到儿子小时候的情形,还是流下了眼泪,“那时候,实在太想孩子了,我就冲着山里喊儿子……”如今,朱彩芹的儿子王刘洋选择了和妈妈一样的工作,成为大山深处的瞭望员。

  黑龙江沾河林业局瞭望员朱彩芹的家里有一个柜子,里面摆满了各种证书、奖杯和绶带:全国劳动模范、全国五一劳动奖章、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……这样一位在森林深处驻扎30多年的女强人,谈到儿子小时候的情形,还是流下了眼泪,“那时候,实在太想孩子了,我就冲着山里喊儿子……”

  如今,朱彩芹的儿子王刘洋选择了和妈妈一样的工作,成为大山深处的瞭望员。

  森林制高点上的“眼睛”

  每年的3月到5月、9月到11月对于林区来说,防火是重要工作。从吉黑高速公路沾河收费站到朱彩芹曾工作过的幸福林场瞭望塔,至少要经过3个防火检查站,未经检查的车辆是无法通过的。“2014年停止全面主伐以来,林区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防火。”沾河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。

  从沾河林业局驻地出发,行驶75公里就到了“彩芹瞭望塔”。上世纪90年代初,这座塔还叫“森防451瞭望塔”,朱彩芹和丈夫组成沾河第一对夫妻瞭望哨,他们瞭望观察、播报火情、上传下达。2019年,“森防451”更名为“彩芹瞭望塔”。

  从地面爬到24米高的塔顶,一共要经过95级台阶和10个转弯平台,朱彩芹和她的丈夫王学堂从1988年起,在这里爬上爬下30多年,现在,在这座塔上承担瞭望任务的是儿子王刘洋和儿媳徐盼。对于很多第一次爬瞭望塔的人来说,陡峭的楼梯来的恐高是难免的,而好不容易爬到塔顶,风吹带来的晃动更是让人感到眩晕。这对于王刘洋来说,都不是问题,早在年幼时,他就被母亲带到过这里。“第一次上来时,我就是从这儿爬进屋的。”指着塔顶平台和楼梯连接处,王刘洋告诉记者。

  当时,四五岁的王刘洋,每次看到妈妈去上班就会哭。从孩子姥姥家到瞭望塔有一百四五十公里,每两天才有一趟火车。为按时赶上火车,朱彩芹不得不忍着眼泪和孩子姥姥打配合,趁着姥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,赶紧往外跑。

  稍微长大一些,王刘洋就自己在家,最常吃的就是“馒头+糖蒜”。儿时的他并不知道,在这个离地面24米高,面积3平方多米的狭小圆形瞭望塔内,朱彩芹和王学堂发现报告各种火险火情、参与森林火灾扑救近百起,报告率达到100%。

  作为森林制高点上的“眼睛”,瞭望员的工作对于山火扑灭过程中的“打早、打小、打灭”起着重要作用。特别是山火出现时,瞭望员还要充当指挥官角色,第一时间向总部报告起火点,为扑火队员指明方向。“一旦报告不及时或报告错误,会耽误扑火,造成重大损失。”朱彩芹说。因此,当有起火点时,瞭望员是不能下塔的。1996年,外界火烧入沾河地区,朱彩芹和丈夫在塔上守了25天。

  两代人的接力

  母亲曾经的辛苦,如今在塔上工作的王刘洋现在已经有了体会。1992年出生的王刘洋,也曾走出大山去学厨师。后来林业局有新塔建成,于是他就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森林。

  2014年,王刘洋也当上了瞭望员。2016年结婚后,徐盼不想夫妻之间在防火期聚少离多,她做出了与婆婆同样的选择,成为年轻的女瞭望员,与丈夫组成了新的“夫妻塔”。和王刘洋不同,她对这片大森林并不熟悉,幸亏,有婆婆从旁指导。

  “要注意看烟柱的形状、颜色。”“下雨后,地上也会冒出一股股白烟,这时候要考虑是不是水蒸气造成的‘假烟’,不能误报,让人家白跑。”在徐盼的家里有一个笔记本,上面是朱彩芹给她手写的工作注意事项。

  沾河林业局位于小兴安岭北坡,森林总面积有70万公顷。朱彩芹曾驻守的地方,草塘特别多,干枯的草叶很容易成为“燃火点”“外面一起风,我这心就提起来,赶紧给他们打电话。”朱彩芹虽然退休在家,但她还是保持了对风的敏感。

  瞭望塔上的辛苦一清二楚,为何让儿子继续坚守岗位上?“这就是咱们林业职工的事业。”朱彩芹说。沾河林业局一共有22座防火瞭望塔,但是“彩芹塔”是中继塔,不仅要接收上级指令,还要负责向大山更深处的瞭望塔转发上级指令。“我一直担心,怕刘洋说不好,说不清。”朱彩芹会在相聚时反复叮嘱儿子,要听清楚,学明白,别耽误事儿。

  盼望绿色,盼望平安

  只是,这样的相聚并不多。

  “好多节我们家都不过。”徐盼掰着手指头说,“没有‘五一’,没有‘十一’。”就连她女儿的生日每年都是补过的,因为小家伙出生在10月,是防火季。“有时,是看群里大家发的表情包才反应过来,今天过节。”徐盼说。

  2016年王刘洋和徐盼上塔工作,2018年朱彩芹退休,这其中有将近两年的时间,一家四口人都在瞭望塔上。目前,全家只有朱彩芹退休,老伴王学堂还有两年才能退休,现在他和儿子儿媳一起驻守“彩芹塔”,“这棵树是刘洋3岁那年我种的。”这棵10多米高的松树下,15平方米的小房曾经是两位老人在防火季的家,现在归小两口使用。

  在小房旁边的仓房里,老人拿来一个用铝条围成的电视天线。“当时就用这个看电视,信号也经常没有。”王学堂说。当年为了排解寂寞,朱彩芹会和丈夫在塔上互相念报纸给对方听。如今,生活环境有了改善,特别是有了手机信号放大器,徐盼能够和正在上幼儿园的女儿视频聊天,交通工具从自行车变成汽车,通信设备从模拟对讲机变成数字对讲机……

  曾经,每一滴水都是朱彩芹和老伴用肩膀背进山的。“看到这条路了吗,也就一公里多,但全是上坡。”去“彩芹塔”采访的路上,司机感慨道:“真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背上来的。”

  现在,已经有路可以直通塔下,王刘洋和徐盼也可以开车拉水进山。“这个是拉进来的饮用水,这个是在小河沟打的水,洗脸洗手用。”徐盼指着地上的两个水桶解释说。一尘不染的小房内,盛有脏水的水盆显得有些“突兀”。“水都是先洗脸,再洗手,实在太脏才倒掉。”徐盼说,环顾整个屋子,唯一体现女性气息的是她的一瓶洗面奶。

  “山里啥都不用擦。”徐盼说,她最开心的日子就是防火季结束的日子。“那时候,树叶也长出来了,到处都是绿色。那时候我就会说,啊,终于平安的过去了,放心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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