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西部之声>美文美声>西部美文

我的父亲(宝鸡电台 董南江)

编辑:王枫 来源:宝鸡人民广播电台 发布时间:2011年04月05日
字体: 默认 分享到:

  小时候,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是那样的威严,威严得叫我和兄弟姐妹们都十分规矩。特别是玩皮任性的我,更不敢乱说乱动。父亲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,他从来不动手打你,就是骂,都是很少有的事儿。可是,当他的脸沉下来的时候,比打你还害怕,真的,这是我孩提时对父亲的印象。
  父亲没有太多的文化,只上过几天扫盲识字班。可在我的记忆中,他能看书信,他写自己的名字时,那三个字笔顺到位,草起来龙飞凤舞。单从这三个字看,没人会相信他是一个“半文盲”。大概是在工作中饱受没有文化之苦,父亲把自己一生的缺憾和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。 他拼命地工作,维持着家庭的生计,他言传身教要我们做一个有文化、守规矩的人。记得小时候, 我们凡与邻家孩子打了架,不管是打了胜仗,还是吃了败仗,唯一害怕的就是父亲知道,一旦知道,他那严厉的神情会使你无法抗拒地深感闯下了大祸!这种心理威摄一直到成人后,连就抽烟这样的小事,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太随意。
  听母亲说父亲的工作是舅爷给他的。当时为了学手艺吃了很多苦,但父亲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起过。只是在星期天带我们去渭河滩围猎野鸭或捡煤渣、挖树桩的间歇中偶尔听到父亲说上一半句“这苦算个啥!”
       高中毕业那年,刚是“文革”的尾声。十六岁的我,即将离开学校,走出家门,步入社会。考大学不可能,参加工作没希望。只有一条路到农村“上山下乡”插队落户。临走的那天晚上,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,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。忽然房门开了,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。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,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他对我说:“该离开我们了,以后全靠白己”。父亲随手拿出五元钱来,塞到我的手里。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,我呆若木鸡,低头看着子中的钱,我的眼圈湿了。父亲这样的亲和、善良使我感到陌生,这是的父亲吗?
  父亲是一堵墙,又是一棵树,我们在他的膝下避风乘凉,不缺吃不愁穿。悠悠然,如今当我为人父母时,深切体味到这一点。那时刚到农村,一切都很不适应,特别是生活,吃水要到五里以外的地方去挑,吃的面粉要到八里多以外的磨房去磨。山道弯弯,七上八下乡全靠肩扛背驮,好不艰难。砍柴烧火做饭,样样都得自己动手,稍有撤懒便要饿肚皮。独立的生活真让人苦不堪言呀!可艰苦的磨砺和父亲的严教使我很快融入那种生活之中,我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厚厚的“金”,成为知青中的优秀人物。一年后,农闲回到家中,父亲凝视了我好一阵,但没说一句话,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意和信任。我心里美滋滋的,父亲的“严”造就了我的“出息”,也满足了他的心愿。想来,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!
  三年后,当我拿着招干通知书给父亲看时,他又神情严肃地说:“好好工作,好好做人,不求一官半职,只愿平平安安”。
  我们兄弟姐妹五个。我是排行老三,我们就象鸟儿一样,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,翅膀硬了,一个个飞出了巢穴,白谋生路去了,留下的是日渐苍老的、孤苦伶仔的父亲。不久,父亲退休了,本该好好享受一下劳作一生后的休闲生活,安享晚年。但不幸降临在父亲的头上,他肝癌己经到了晚期,医生说:“只有三个月时间,准备后事吧!”这个噩耗击碎了我们全家人的梦,作为儿子,我还没有尽一点孝道,父亲他老人家就这样要走了吗?我痛不欲生,我诅咒上苍的不公,企求老天能睁眼免去父亲这一劫!在病榻前,我紧紧依畏着他,生怕他离去。父亲是一个坚强的人,可他痛苦的呻吟还是不时撕扯着我的心,我真想分担那无情的痛苦。最终,父亲还是走了,在离开尘世的那一刻,他是那样的平静而安祥。看着离去的父亲,我忽然想起了他在临终时的话:“我无牵无挂,有你们这些儿女照顾好你妈,我就放心了”。这是父亲走完人生之路时,对儿女们发白内心的信任和瞩托啊!
  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真的,蓦然回首才发现,父亲爱了我们一生,成家立业的我却未很好地报答他老人家,这是我一生永远也弥补不了的缺憾啊!这么多年之后,尽管父亲已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,而父亲的爱却永远在我心里,那份无穷无尽的呵护与关怀,象细雨绵绵的温情,象晴天万里无云时的壮阔,象秋凉的风,时时刻刻常伴儿侧。

上一篇:清明---心殇 (宝鸡电台 王枫) [2011-04-01]

下一篇:情趣(宝鸡 崔妍) [2011-04-20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