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倒春寒的缘故,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。吃过午饭,老公就兴致勃勃地说“走,爬山去。”
“大中午爬山,有没有搞错?”
“别说那么多,快去准备。”老公拍拍我的头,催促着。
“既然要去,还不如拿上小刀挖荠菜去。”
“好。依你,提上篮子,拿上小刀——快去。”
“不要提篮子,用塑胶袋子就行。”
“我要提篮子,你拿塑胶袋子好了。”
看到老公这样坚持,又这么有兴致,我也不再说什么。急急忙忙找出运动鞋子,慌里慌张地将脚塞进去,又随手拿了两瓶矿泉水,于是,便出发了。
平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庄稼地了,哪里还有什么荠菜。我们一路朝土塬上爬去。
放眼看去,满山遍野都是垃圾,哪里还能找到一片干净的庄稼地。
我大失所望,便开始报怨。一路上边唠叨边爬山,脚步自然也越来越慢,行随心起,心有怨气,身自然疲惫,脚步也自然越来越沉重。最后索性坐在地上耍赖不走了。老公却不像我这样,他依然兴致勃勃,一边拉我起来,一边说:“看着吧,肯定会有一块好地的,就藏在什么地方,还没有被我们发现呢,我们很快就会有一篮子荠菜的。”
“啊,这里有一块好地,还真的是块好地。那庄稼长的真好。”我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。一下子兴奋起来。
“仔细看看,那是草,不是庄稼。”老公刮刮我的鼻子,笑道。
“好。就算你说的对,那你认得荠菜么?我可是不认得的。”
“原来你不认得荠菜,我还以为你认得呢。这下可糟了,我们都不认得怎么挖?”老公也有点发呆了。
“没关系。我认得一种叶子花花的菜,可能就是荠菜吧。”看到老公失望的样子,我觉得很好玩,便笑嘻嘻地说道,“这下我们哪里也不用去了,这里就好,我发现了好多大大的叶子花菜呢。”我边说边低头拿手中的小刀挖下一个大大的叶子花花的荠菜给他看。
“原来这就是荠菜,我也认得的。”老公又兴奋起来。
我们不再说话,各自埋头挖起来。
老公用他的篮子,我用我的塑胶袋子。
这里的荠菜真多,我只顾低头挖菜,猛抬头大吃一惊:不见了老公,眼前是许多的坟茔,坟茔边上有条小小的土路。
“老公,老公。”我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在这空旷的野地上空回荡着。
“什么事?”老公的声音从很远的天空飘浮过来。
“你快过来。”我几乎哭出声来,身体好象已不能动弹。
老公急急地跑到我身边:“什么事?”
“你看,这里是墓地。”我指着那堆堆坟茔给他看。
由于这里是个转角,而我和老公又是在这转角处朝相反方向挖的。老公一直朝南挖了过去,而我则是一直向北挖了过来。老公那边朝着大路他自然看不到这块坟地。
“不要紧,我们不再往里去就行了。”老公拍拍我的脸笑着说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关系,来,跟着我挖。”
无奈,因为舍不得这块长有荠菜的坟地,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说:“佛菩萨保佑,阿弥陀佛,我们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,千万别怪我们……”
突然,有说话声传来。我吃惊地发现从远远地坟茔边上、那个窄小的土路上迎面走过来两个十二、三岁的男孩子。
“不得了啊,这两个小孩子,真了不得啊!”我直直地盯着那两个孩子看,不敢眨眼睛,怕他们一下子消失掉。我一直看到他们走到我眼前:“你们真了不得,不怕么?从这里过来?”我指着坟茔,惊讶地不得了。
“这有什么?我们每天上下学都从这里过的。”他们奇怪地看着我,边说边急急地走了。
我却痴呆了,直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。
老公的篮子已经装不下了,我的袋子里也不少。我们满获丰收的喜悦回到家里。
“这那里是荠菜,是野草。”懂行的人一一翻看着我们的成绩,笑嘻嘻地说。
“不会吧?这分明就是荠菜么。你看,这不过是长的太大了,就不太像了么。你再仔细看看。”我一边翻腾自已的成绩,一边拿出一个大大的荠菜给他们看,好不甘心的样子。
“这个花叶子的是,那个花叶子的不是。会有毒的,不能吃的。真可惜,一下午时间白白浪费了。”
我和老公笑嘻嘻地送走客人。他们哪里知道我们这一路的乐趣呢。
“下星期天还去。”老公笑眯眯地拍着我的头说。
“但愿还是个好天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