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孤 岛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，终于在第二天天黑前到达了目的地，孤岛。这里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孤岛，乘船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，我们停泊在一个被大海包围的小岛上，如果不是知道地球上还有别的陆地，我想，我大概会以为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。 我们三人的脚步刚刚站稳，安娜就被不远处的叫卖声吸引过去，临行还不忘拉着牛登，我，一个人，趁着这点闲暇的功夫，驻足在这片未知的土壤上，一个人，尽情的发着呆。 “如果哈里还在，不知道看到现在的我，他会说什么，如果此刻，要在这个小岛上学会生存的只有我自己，没有任何人的帮助，凭借着安的好心的施舍，我，能在这里做些什么呢。”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海浪，我默默的设想着，如果…… “喂，伊莎，快过来……”正当我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在的翱翔时，安娜的一声召唤，害得我不得不结束了这种特殊方式的特殊旅行。看着安娜一脸的笑容，我的心里也有了种说不出的温暖，慢慢的向她移动。 刚刚在安娜的身边站稳，竟被她一把拉进了人堆。“看看，没有骗你吧，这是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姑娘，你输了，说话要算数。” 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，安娜已经兴奋的和人群中心位置的两个人攀谈起来。我求救似的看着牛登，或许是我一脸无辜的样子十分好笑，不知怎的，牛登居然抿紧双唇，一手托着下巴，像是这种故作镇静的忍耐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。就在这种求救无果的情况下，无奈，我再次的将视线锁定在面前的两个人。 “我们凭什么相信你，你说是就是，你当我们是傻瓜。”两个人中，一个看起来皮肤黝黑，个头不高，瘦瘦小小，看样子比我们年龄也大不了多少的人慌忙说，眼神也不知为什么，不安的游离着。 “他，他可以证明。”就在我仍旧不明白的情况下，安娜突然伸出一根手指，指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牛登，此时，看着牛登的样子，他似乎也对安娜的举动十分惊讶，然而，这种神情只是一晃而过，很快，又恢复了平静。 那个黝黑的年轻人身旁的矮胖子，白白嫩嫩的，撅着嘴巴，嘟囔着说：“他和你们是一路的，谁能证明他没在说谎呢？” 听到这句话，安娜的火爆脾气算是找到了导火索，幸亏他们没再说什么，牛登及时上前拉住了安娜的胳膊，小声地说：“安娜，算了，我们走吧。” 就在我们不再理论，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，那两人突然叫嚷了起来：“怎么，想跑，你输了。” 安娜本就不甘心，听到这话，哪还肯走，转身正对着那二人，没好气地说：“谁说我输了，你们凭什么说我输了……” 看着着急上火的安娜，不知事情原委的我，禁不住问道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 或许是我的口气算得上礼貌，那两个人随即压低了声音，其中那个黑瘦的略带礼貌地说：“她，你的朋友，加入了我们的游戏。” “是的，不仅加入了，还入了赌注。”白胖地说。 “没错，不仅这样，我们也入了赌注。”黑瘦地说。 “是的，游戏的规则就是规则，不能改变。”白胖的认真且略带自豪地说。 “没错，规则就是不分胜负不能结束。”黑瘦的脸上同样带着自豪的表情，如是说。 “是的，分了胜负，交了赌注才算结束。”白胖的继续说。 “没错，她，你的朋友，输了，我们要赌注。”黑瘦的一脸严肃地说。 “是的，我们要赌注。”白胖的附和着说。 双眼来回的转换着注视的焦点，感到有点头晕的我，本想稍微休息下，谁知安娜的一句话让我的头脑顿时清醒。 “谁说我输了，就算我输了，我也不能把伊莎给你们吧！”安娜委屈的争辩着。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，或许是由于过度惊讶，我竟然重复地说：“我？赌注！” “是的，赌注！”那两个人学着我地说话的语气，像是郑重的异口同声的宣布，我，成为了他们赢得的赌注。 牛登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，十分绅士地说：“先生们，那你如何证明这位小姐不是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姑娘呢？” 听到牛登的这番话，我有种重获自由的感觉，就在我畅想着这些荒谬的问题应该结束了时，对方的黑瘦先生强辩道：“那你也不能证明我是这里最黑的人。” 顿时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高声的大笑，就在我搞不清状况时，牛登微笑着说：“是的，先生，所以，您是这里最黑的人同样无法证明，请问，我们可以让您将您的赌注遣送到这边吗？” 听到这里，我才明白，原来，黑瘦先生的赌注是，他是这里最黑的人。想到这里，我不禁怀疑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，怎么会有这样的游戏，这样的事情呢。就在我自顾自遐想的同时，我们一行三人转眼间变成了一行五人。前往城镇的路上，新加入的成员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。 “我叫汤姆，他叫鲍勃。”黑瘦先生一脸自豪的样子，神气地说，然而，之后的旅途中，他们两个没再说一句话，或许是因为鲍勃的体格，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。 终于，在天空还留存有一丝光线的时候，我们来到了孤岛的城镇，不知什么原因，这里的店铺都紧锁着店门，只有从屋内隐约射出的光线中，可以感觉到这里的人气。 “伊莎，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？” 或许是出于同样的感受，安娜有些不安的紧贴在我的身后，警惕地说。 “没事，这里的人都是这样。”鲍勃突然开了金口，还真是把我们吓了一跳，他懒洋洋的伸了伸粗壮的四肢，仿佛这几百米的路途，让他着实有些辛苦。 就在安娜惊魂未定的时候，汤姆接着说，或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，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：“听说，孤岛的晚上不安全，大概二十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，从那以后，这里每到傍晚，所有的店铺都统一关闭，街上也没有什么人，我想，大概就除了我们吧。” 听完汤姆的话，我证明般的环顾着四周，的确，空荡荡的街道上，只有我们五个人，呆呆的站在这里。 “伊莎，我们今晚该住在哪里呢？” 数秒钟后，牛登提出了现在最难解决的问题，面对这样的提问，我只能无奈的耸耸肩，其他的，什么也做不了。 “一路上都听你们叫伊莎，真是够烦的，走吧，我们也是这里的居民。真不敢相信，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笨的人。”汤姆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，确实点醒了众人，从牛登的眼神中不难看出，他着实被眼前的汤姆吓了一跳，或许第一面的相识让他对汤姆的智慧并不怎么赏识。 沿着这条空荡荡的街道，大概走了五分钟，我们的脚步停在了一栋看起来不算简陋的二层小楼前，与其他楼房不同的是，这间楼房内只有二楼最南边的一扇窗户内亮起了灯光，来到这里，说不上为什么，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感，看看同行的人们，似乎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。 “伊莎，你觉得这里熟悉吗？”安娜凑近我的身体，试探着说。 我微笑着看着安娜，平静地说：“你不觉得，这里虽然有安的风格，但比安那里的橱窗漂亮多了吗？” 或许是我的话让大家都放松下来，同行的人们都大笑起来，也包括我们的新成员。 “你们笑什么？”安娜不解的问。 “哦，对不起，小姐，我们忘了介绍，我们是安的学徒。”汤姆礼貌地说。 “是的，更加正确地说，是曾经的学徒。”鲍勃认真地说。 “没错，因为一些小问题，我们被开除了，但是，原因不能告诉你们。”汤姆略带狡黠地说。 “是的，不能告诉你们原因，其实我们是因为将一批要求很高的活搞砸了，所以被安赶了出来。”鲍勃仍旧一脸认真地说。 “没错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，我们被赶了回来，不过……”汤姆突然停住了，转头注视着鲍勃。 “是的，可是，兄弟，怎么了？”鲍勃显然一脸茫然，神情委屈的注视着汤姆。 “没错，兄弟，为什么你说出了原因呢？”汤姆一手挠了挠头，不解地说。 “是的，为什么我说出了呢，为什么……”鲍勃也一手挠着头，傻乎乎地说着。 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谈，安娜似乎再也按捺不住，厉声说：“行了，你们两个，我不管安让你们来做什么，总不能让我们就这样站在街道上直到天亮吧。” 牛登似乎对两个人的交谈饶有兴趣，兴致高昂地说：“你们也在安那里当过学徒吗，为什么我不记得。” 不知为什么，牛登的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两人的相同神经，汤姆一脸严肃地说:“年轻人，这样讲话是对我们的不尊重，你觉得我们还很无知吗，幼稚吗？” “是的，无知吗，幼稚吗……” 鲍勃正打算沿用惯用的方式说下去，然而，看来安娜的确是受够了，没等鲍勃说完，极其不耐烦地说：“够了，不要再说了，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去！” 或许是汤姆和鲍勃高估了安娜的耐力，看到安娜如此慑人的震慑力，顿时安静下来。鲍勃慢慢的挪动到门锁处，慢悠悠的在身上搜索着钥匙，或许是听到了安娜不时发出的不耐烦的声音，鲍勃好不容易找到的钥匙居然因为手抖掉在了地上，看到这一幕，安娜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，快步走上前，拾起钥匙，快速的打开门，转身正对着鲍勃。此时的鲍勃似乎被吓坏了，居然不敢抬头正视安娜的眼睛，谁知，安娜一把扯过鲍勃的手，将钥匙塞进去，一手拍了拍鲍勃的肩膀，以示友好。 这一举动，似乎让鲍勃更为畏惧，他十分夸张的睁圆了眼睛，转身正对着我们，不，应该说，是正对着汤姆，双眼充满了闪烁的液体，慢悠悠的，蹒跚着来到汤姆的面前，给了汤姆一个紧紧地拥抱。被鲍勃紧抱着的汤姆似乎并不十分快乐，在我看来，这种紧张的挤压感似乎可以将汤姆的身材变得更加细长。 终于，在一段离奇古怪的旅途后，我们终于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，孤岛的新店址。来到这里，我不得不再次感谢安的照顾，这里的房间内打扫的非常干净，作为一个缝纫店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，还有这两个能帮忙的成员，一切都看似完美无缺，我甚至希望，这里，是我的人生中最完美的转折，然而，当我们坐定在新店内，正打算好好休息时，楼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，这让原本以为这里本没有人的安娜显得格外紧张，她机警而敏捷的跳到鲍勃的身后，一声不发。 伴随着缓慢脚步声的临近，房间内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，大家都面面相觑，不知所措，我本以为汤姆和鲍勃知道这里有人，谁知，他们两个比谁都抖的厉害，看到这样的两个人，我开始怀疑安娜的选择。 终于，脚步声沿着楼梯向一层走来，虽然在门外时看到了那点光亮，然而，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凭空听到这样的声音，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。 正当我们都屏住呼吸时…… “你们就是这家的租客吗？” 伴随着一盏灯的出现，我们看清楚了缓慢脚步的拥有者，一位背部略微前倾的老人步履蹒跚的慢慢挪动着双脚，头部还包裹着厚厚的头巾。 看着老人艰难的走下楼梯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我本能的走上前，主动的搀扶着老人，来到客厅的正中间，对于这样热情的我，老人并没有什么感触，只是在我松手的霎那，老人不耐烦的拍了拍被我搀扶过的地方，虽然看不到老人的面容，不过，感觉得到她的心情很是糟糕。 “到底有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？”果然，老人不耐烦地说。 “你们这里没有灯吗，都这么大年纪了，还点着盏灯装神弄鬼……”安娜看来被吓到了，看到真相的她似乎为了出气，没有分寸地说，然而，不经意的一瞥，似乎看到了老人气愤的目光，声音也慢慢的弱了下去。 老人也是真的生气了，她一把摘掉裹在头上的头巾，一脸凶恶地说：“你们这里没有人可以好好的回答问题吗，居然这样和我一个老人讲话……” 就在老人唾沫横飞，个人言说的不亦乐乎时，汤姆和鲍勃给这番演说加入了一段最精彩的情节。 “抱歉，打断您一下，您是谁？”此时的汤姆已挺直了身板，认真地说。 “是的，您是谁，为什么会在我们租定的房间内。”鲍勃也挺直了身板，严肃地说，这让他身后的安娜十分得意。 “没错，您为什么会在这里，您不知道孤岛的规矩吗？”汤姆赞同地说。 “是的，您不知道吗，孤岛是有规矩的……”鲍勃坚持说。 “没错，兄弟，为什么你一直跟着我说，那我该说什么呢？”汤姆一脸疑惑的注视着鲍勃。 “是的，兄弟，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孤岛的规矩。”鲍勃同样一脸疑惑的注视着汤姆。 “没错，兄弟，孤岛的规矩是什么呢，哦，我明白了，我们该问比我们更老的人。”汤姆兴奋地说。 “是的，问比我们更老的人，可是谁比我们更老呢？”鲍勃也一脸兴奋的样子，环顾着四周。 “没错，她，她肯定比我们老，问她。”说到这里，汤姆的神情更加激动，竟然伸出一只手指，直挺挺的指向站在我旁边的老人。 “是的，肯定比我们老，问她。”鲍勃此刻也异常兴奋，注视着汤姆的双眼，激动地说。 “没错，问她。”汤姆认真地说。 “是的，问她。”鲍勃严肃地说。 “没错……” “够了，我受够了。”没等汤姆说完这句绝妙的台词，老人就已忍耐不住，厉声说，“你们两个弱智，给我出去，滚出去。” 听到有人这样骂自己，很显然，汤姆和鲍勃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，他们不约而同地说：“您能证明我们是弱智吗，我们有一个游戏您愿意玩吗？” 不等老人反应过来，汤姆接着说：“首先，您要明白，这个游戏是需要赌注的，您有什么东西作为赌注吗，我们已经有了赌注，就是刚才的问题，您能证明我们是弱智吗？” “是的，您能证明吗，如果您能证明，我们就出去，滚出去，那么您的赌注呢？”鲍勃的双眼散发着光芒，认真地说。 “没错，那么，我来宣布一下游戏规则……” 没等汤姆说完，站在鲍勃身后的安娜竟然大笑起来，就连牛登的脸上都泛起了难以抑制的笑容。 就在这时，不知为什么，老人快速的将头巾完好的包裹好头部，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出了门外，大门在闭合的一瞬间，我们都听到这样的尖叫：“啊！疯子，一群疯子！” 就在老人走后，很多问题都没能解决而沮丧不已的我听到汤姆说出了这样的名言：“哦，鲍勃，原来她可以走这么快！” “是的，兄弟，或许她没那么老。”鲍勃一脸无辜地说。 “没错，这年头尽是骗子。”汤姆赞许地说。 “是的，都是骗子。”鲍勃也对汤姆报以赞许的笑容。 听到这里，我的神经再也无法紧绷，一时忍不住，大笑了起来，或许是因为我的带动，安娜和牛登也不再压抑，加入了我，汤姆和鲍勃似乎认为我们认可了他们的智慧，一脸神气的样子。就这样，在这个第一次踏上的小岛上，我们这群人有了一个快乐的开端，我衷心的希望，这种快乐可以延续下去，直到永远。